期货经纪人钟云_欲海逍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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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货经纪人钟云

  在同龄人看来,钟云无疑是一个聪慧的女孩子.她在西双版纳的傣家酒楼上成功地促成了秋林和依涛的重聚.在那场戏里,她既是导演,又是演员.但是,她无力解决一个重要问题:她该如何面对秋林带给她的震憾.

  她出生于昆明市区一个中等富裕家庭,从小耳濡目染的,就是对时尚的追逐.从小,她和她的家人穿着的,总是时兴而又廉价的服饰;家里摆设的,总是最新式的家具和装饰;她的父亲和朋友们在客厅里谈论的,永远是最新潮的观念,而她母亲逼迫她在课余学习的,永远是她并不喜欢的诸如小提琴、舞蹈、书法、绘画、英语、计算机之类的课程.她很听话,从来没想到过反抗,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强烈的需要,因而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.当她感到不堪重负时,她开始用磨洋工的方式逃避.结果,在学业上她成了一只五技鼠:能飞不能过屋,能缘不能穷木,能游不能度谷,能穴不能掩身,能走不能先人.更重要的,是她在时尚碎片的包围中养成了漠然的生活态度.她不可能不做事情,但是,她对任何事情都毫无热情;她不可能不接触别人,但是,她从来不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不要什么;表面上,她热情洋溢,内地里,她把生活看作是演戏;别人演戏是为了生存或者事业,而她呢?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演戏.她很早就谈了恋爱,但是,她恋爱的动机与其说是需要,毋宁说是表明自己对时尚的态度.在数场旁人可能看作悲剧的恋爱游戏里,她既没有品尝到爱情的甜美,也没有感受过失恋的痛苦.和杨贤的同居也是如此.总的来讲,她明于时尚,而陋于知人心:她是一个被时尚刁难的人。

  她就这样无心无肺地生活着,一直到秋林出现在她面前。还在旅游学校读书时,她就知道了秋林和依涛的故事.但是,她丝毫没有感到惊奇.她帮过依涛的腔,但她仍然只是在演戏.在她看来,依涛也许是出自真情――农村孩子嘛,难免傻呼呼的――秋林却无疑是在演戏.但是,当秋林站在舞台上和她合作演戏时,她却前所未有地受到了震撼.

  她从秋林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呢?平凡的外表?粗旷的气质?还是机智的谈吐?她知道,这些都不可能使她感动.也许,她所看到的其实很简单,那就是真实.在她的生活里,什么都不缺,唯独缺少真实.

  此后,钟云经常回想当时的情景,却一直无法确定,她该如何对待他,――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.现在,她还是这样。秋林进ru期货市场后,依涛时常打他的手机,问问情况,闲聊几句。有一次,秋林明确表示,希望她在工作时间不要打电话过来,从此,依涛就打大户室的座机。秋林从来不接座机,一向由钟云应付。最初,钟云觉得这件事很正常,后来发现依涛每次打电话都是在午休的正中间,才想到依涛是在利用电话监视他们。她觉得好笑.她和杨贤已经商量好了,等攒够了钱,就在吉鑫园小区买一套房子,结婚。

  可是,她也明白,她确实感受到了秋林的牵引.

  秋林刚进市场就与众不同。一般客户进帐后,通常都会耐心观察两、三周时间,做做模拟单。但是,随着模拟期的结束,这些人的耐心也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他们做完一张单子,往往根本没看清就作出了新的决定,手忙脚乱地,仿佛进ru市场就是为了做单子似的。秋林在进帐的第一天就做了第一张单;单量不大,以后很长时间也保持着这种单量。她曾经劝他先做做模拟单,他却说模拟做单看似明智,实则毫无意义。他胸有成竹,无论进单出单都很果断;不贪多,也不急躁,看准了就决不更改。偶尔,她尝试给他一些建议,他很礼貌地感谢她的关心,却告诉她,在其它地方三个臭皮匠加起来可能会赛过一个诸葛亮,而在期货市场上,三个诸葛亮加起来会变得比一个臭皮匠还蠢。她对他的这种说法感到莫名其妙,但是,她看着他斩单平仓,赚钱赔本,不到一个月时间居然赚了六十多万,才逐步领会到他的见解不同凡响。

  她发现他看过很多期货与股市方面的书籍,而且理解得非常透彻,形成了他自己的一些独特的看法。他博闻强记,在讨论时常常引经据典,包括一些政治、经济、哲学、甚至武功方面的理论,绕过来绕过去,最终却总能回到他那些令人费解的见解上来。

  他的心态一直很稳定,斩仓后一笑了之,赚钱了也不特别欣喜。偶尔——有时是在赚钱后,有时是在亏本时,或者完全没有任何因由,完全受兴趣驱使——他会请她、甚至杨贤,再邀上依涛一起到外面去搓一顿。很慷慨,随客人的意愿点菜,不论贵贱;很节俭,点了就争取吃完;也很风趣,尤其在喝酒以后,简直就是一个浪漫派诗人,不管在小酒家,还是在大宾馆里,他常常击碗而歌,朗诵一些苍凉、沉郁或者壮怀激烈的诗词。

  在秋林之前,她给十多位小散户当过经纪人,也了解杨贤和其他经纪人一些客户的情况。他们通常在市场上投资十万左右,钱,有的是从现货市场上挤出来的,有的是一家人省吃俭用的全部积蓄,有的甚至是借款.他们在市场上的寿命通常只有两到三个月,甚至更短,只有两、三周.他们面目不同,性格各异,但有一点相同:自信到了盲目程度。有些人甚至连一本期货投机的书籍也没有看过,在做单时却完全不理睬经纪人善意的劝告,一意孤行。他们的执著也令她吃惊。一旦最初投入的资金亏掉后,他们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找来新的资金,一次又一次地亏掉,直到再也找不到新资金,否则,绝不肯中途退出。两个月前,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山人找她做半委托经纪人。他告诉她,他是做辣椒生意的,在一年前进ru期货市场,亏得一干二净,最后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,却在公司留三百块钱,保住了帐号。他回家开了一年旅社,攒了一万多块钱,这次全部带来,希望把过去亏掉的钱全部捞回来。他匆匆忙忙地做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张期货交易单,不到一周时间就爆了仓。他向她借几十元车费,恋恋不舍地回家去了。

  过去,她很少关心这些客户,现在她时常不自觉地把那些客户与秋林进行比较,不久,她就越来越觉得他象是一艘渔轮的船长,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,镇定自若地张开渔网,胸有成竹地收获着他的希望。她发现,她越来越愿意专心专意地守候他.

  大户室在护国大厦八楼,总面积约一百二十平方米,用玻璃隔墙和塑料百页帘隔出八个小间;小间内设施很简单,包括两台电脑和两套电脑桌椅,一台内线电话,一套豪华沙发茶几,唯一的装饰是一幅挂在墙壁上的山水年历,显得很简洁、雅致。秋林选择的,是靠墙角的一间。他的烟瘾很大,尽管时时打开所有门窗,那间狭小的大户室还是充满刺鼻的烟味,可是,她呆在里面却感到很安然。

  有时候,她还会跑到依涛的住所打扰一个晚上,和依涛谈谈心。秋林一般很少加入她们的交谈,即使仅仅只有两人在一起时,他话语也不多,或者看书,或者沉思默想,或者忙着其它事务。但不管什么时候,她总能感觉到他的存在,一种宁静、坦然的存在,使人感到即使他在远离着,却让人感到他更多的关怀。

  时间在悄悄地过去,很快就进ru了夏季。树梢的鹅黄换成了翠绿,空气也不再象春冬两季那般干燥。她重新有了拿起画笔的欲wang。过去,她偶尔也有这种冲动,但很快就被新的烦恼所淹没.现在呢,她能长时间地沉浸在艺术的灵思中,平心静气地完成一幅画作。

  有几个周未,乘杨贤外去开发客户之际,她根据回忆画了几幅秋林的头像素描,觉得不满意,悄悄地塞进过去的习作里,卷成一团,计划将来好好地替他画一幅油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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