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情女_72_必须渣遍全剧本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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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情女_72

  贴身的侍女小芸出去后,内屋就只剩下郦晴一个人,她低着头摆了摆手,示意准备进来服侍的婢女带上门出去。婢女刚一退出去,杨夫人就进了内院,跨进屋子,就靠到女儿身边柔声问道:“晴晴,药喝了么,身子觉着好些了么?若是不够叫下人再煎一碗,我再把小芸叫来…”

  “咳咳咳…不必了,我已经好多了。”郦晴边咳着,嘴里残留的腥香味儿顺着咳嗽,丝丝缕缕地溢出来。

  再煎一碗,又要让小芸割伤另一边手臂,这汤药也只是减缓不适而已。

  杨夫人看着,眼泪又滴下来。转头拿帕子擦了,又关切地问:“乜道长云游回来了么?让你师父再看看这“瓷蛹”的身体还好么,还需煎什么样的药,找什么样的人来,尽管说,爹娘想尽了办法也给你找来!”

  她语气满是殷切的期盼。

  郦晴没有接话,只是把手放到杨夫人水津津的手里,她喝了药后,眼前一片乌蒙蒙的黑,什么也看不清,不知道杨夫人手心不是汗,全是为她掉的眼泪。

  杨夫人一碰到她手,冷得禁不住抖了一下,立刻又捏地更紧了。

  “怎么了?”杨夫人急了。

  郦晴嗅到一点紧张的气氛,笑了一下:“没事,只是喝了药有点头昏。”

  这也不算撒谎。

  每次饮了这药,魂魄又和瓷蛹做的身体冲突起来,但不痛不痒,只是五感会有短暂的缺失,一时看不见,或者一时听不见,郦晴也习以为常了。

  “…乜道长、乜道长云游回来了么?”杨夫人握着她的手,又提起来这件事。

  郦晴拨开袖子,一只纸鹤飞出来,“前几日师父给我传音,说会来看我。”那纸鹤满身莹光,从她指尖跃出去,在屋内旋了小半圈,落到红木窗沿边立住。

  杨夫人见了这神通,紧紧盯住这只纸鹤来,期盼它带来什么好消息。

  小巧的纸鹤张开喙,吐出一阵清朗的声音,回荡在整个屋内:“你初到荫城,若有不适的地方传音给这纸鹤,我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几天,不日就来探望你,每月别忘了饮药,勿念。”

  说完,纸鹤又钻回了郦晴的衣袖。

  杨夫人脸上终于一松,她满怀希望落了实处,露出欣喜万分的神色来。

  她嘴上对郦晴说是“云游”,其实知道乜道长是在为自己女儿四处奔波,搜罗天材地宝,一次找回了大半的魂魄,一次拿出了瓷蛹做的身躯,不知这一次能否让女儿彻底变回人!

  “你从小拜了乜道长为师,乜道长也对你尽心尽力,硬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,”杨夫人面有不舍,咬了牙说,“待到病好了,你跟他一齐去游历修行吧!”

  郦晴正欲回话,屋里忽地响起另一个声音:“那可得快些好起来。”

  绣着山水图的屏风后转出来一个人,眉间风流,星目熠熠,握着腰间一把不似凡品的配剑,脸上有着淡淡笑意,抽出一节青竹筒递到郦晴手里:“这是我云游间无意得的清露,无甚大用,只是饮下去身体舒畅,无岚,你快喝了它!”

  “无岚”是师父在及笄礼上给她取的字。岚本是山林的雾气,云消雾散,自然“晴”空万里,应住了这一个晴字。

  许久不见师父,也许久没听人唤她“无岚”,郦晴一听还有些恍惚。回过神来她捧着竹节,喝完了被称之为“清露”的东西,果然心神清朗,看东西也清楚起来。

  杨夫人趁机轻拍了拍她手背,颔首一下,很快退出屋里,吩咐好丫环不去打扰,让许久未见师徒一对好好说话。

  “谢谢师父,我好多了,”郦晴心中感激,也大概知道这“清露”在外界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俗物,她抬起头,瓷一样的脸蛋上,终于有了点暖玉似的色泽,“师父,你这次回来还会走么?”

  “再不回来,怕无岚要忘了师父了,连相貌名字都不记得了。”他沉吟道。

  郦晴失笑,却也有几分无奈,“师父把我从那场怪病之中救出来,也知道我忘了一些事,记不清一些东西,梦里时常还冒出些古怪的词来,叫人听不懂…但师父的事我可半分没有忘的,全都记着呢。”

  “我的道号是?”他不似开玩笑,提起道袍坐下,认真问道。

  “玄渺。”

  “你我初次相遇在何处?”

  “京都。”

  “具体为何处?”

  “府上绕过三个长廊,栽了水荷花五株的小池边上,一座叠石假山旁。”

  这些问话未免有些稚气了,郦晴越答越想笑一笑,反倒被勾起了一些回忆。

  师父的俗名为乜瑛章,是小时候她在京都的府邸上,扯住了师父宽大的流云袖不放,缠的人无可奈何了,才从他口中撬出“乜瑛章”这个俗名的。

  他道号为“玄渺”,原是修仙门派中道微宗的一个内门弟子,虽说受内门重视和栽培,但后觉得备受拘束、不甚自由,就离开道微宗做了一个行踪诡谲的散修。

  “再问你一句,你梦中唤的‘系统’为何物?”

  “我也不知。”

  郦晴敛起笑意,实在想不起来这个词的含义,七岁那一年,她的病来的古怪,似乎要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精魄,师父用尽了手段、神色沉沉地祭了件麒麟瑞兽形状模样的法器,才勉强保下她的命。

  师父之前送她身上的绝品金蝉纱聚住了大半魂魄,现在她才得以存有神智。

  乜瑛章拧住的眉毛一展,干脆不想什么“系统”了,谈起另一件事来:“这次郦府迁到荫城是我的主意,这里虽然险恶,但阴气旺盛,养你的身体再好不过,再者大妖横行,想必取妖丹来炼药也方便些……”

  郦晴倚在床边不接话。

  半透明的帷幕低低垂下来,遮住她半张白地可怖的脸,虽然喝了药,饮了“清露”,但那让杨夫人欣喜不已、爬上去的红丝缀在脸上,也不见得有多红润。

  “唉…何必要让所有人迁就我,爹和哥哥都辞了官陪我到荫城,娘也背井离乡……我这幅样子,真能再变回来么?”

  郦晴拨开几根银发,拢到身后时露出一丝苦笑。

  封在这瓷蛹,相貌异于常人,虽然和从前的身形五官一致,但没有一点人气。被人认作是妖的次数也不少,还要靠挖妖和魔的心肝来过活……

  乜瑛章读出小徒弟的未尽之意,怕拖累了人还变不回去。

  他眉间微蹙,闪过疼惜,转而平淡说道:“…无岚,我自小看你长大,收你为徒,绝不许这怪病收了你的命去。…这瓷蛹是我寻来安养神魂的宝物,你暂且待在这里面,等浇灌足了鬼的阴气、人的血肉,再加上些……常见的灵药…这灵药我自会为你寻来。到时候瓷蛹化了形,就能成真正的肉身,你的病就会好了。”

  “师父原本杀妖是为了卫道,到现在,变成了为我取妖丹,这恐怕……”

  乜瑛章有些头疼了,他这小徒弟总在不该敏锐的地方敏锐,叫他无话可说。

  “谁说你的闲话,我一剑斩了他。”乜瑛章故意岔开话题,引到郦晴身上,没让她在卫道心思变了、道心不稳上延展。

  “师父又在说笑了,”郦晴惨白的脸上晕出点笑意,“修道人怎么能随意轻贱人命,轻了也是多少要沾上因果的。”

  乜瑛章宽慰道:“和从前不一样也没什么不好的,性子冷了些…也好,于修行也无害,师父会陪着你…凡人不做也罢,静心炼性,总有一日你我二人一起飞升,逃脱这五行之外,现在你瓷蛹做的身躯需阴气滋养,不能孕育子嗣,也免了寻常女子怀胎分娩的苦,趁此断了尘缘也好。”

  师父对她总是多话的。郦晴心知这是师父捡了好听的说,也确实宽心了些。

  “丧气话就不必说了!”乜瑛章忍不住捏紧了腰间冰冷光滑的剑柄,故意露出一些淡淡的不渝神色,以求堵住她的话头。“咱们师徒长长久久的,游遍五川四海,日后更要勤加修炼……”

  他一边说着,一边脸上嘴唇往两边扯开,不知不觉笑了。

  乜瑛章原本坐在她梳妆台的铜镜前,说着说着,迈开长腿坐到她床边,声音渐渐低了一些,虽然可以施法隔绝外界的声响,但这样子说悄悄话,也足以彰显师徒的亲近了。乜瑛章很满意。

  新建的郦府坐落在荫城断崖那一边,最是鬼气阴森,滋养瓷蛹。

  外头种植的草木都没有颜色,一点不鲜艳,都被阴气浸地蔫蔫的。

  远处无数的乌鸦在枯枝上来回盘旋,不时地蹦跳几下,发出嘶哑的“嘎嘎”叫声。

  奴婢们没有吩咐不敢进来,杨夫人怕也是去准备晚膳了,整个府上安安静静的,让人待着有些惆怅。腰上绑着剑的乜道长皱眉,朝外头凄凉的景致看了看,关上窗,坐回床边,和瓷蛹小徒弟说着话,推心置腹的,摸摸她冰冰的鼻尖,又搓搓她有些僵的手心。

  小时候那样玉雪的一团,大病一场失了肉身,现在只得封在瓷蛹里过活。

  乜瑛章这样一想,不觉又气又怜爱,不知小徒弟这病到底怎么来的,他怎么想都觉得是天道不公,天道发了病!

  师徒两个人温存私语,贴在一块儿说话,乜瑛章也不怕她身上冷冰冰的,也不嫌冻人,他早已修炼到疾病不生的凤初境,即修仙境界中的炼气期。

  原本他已经修炼到了晖阳境,只是因为小徒弟的一些事……跌了境界。

  这种糗事不说也罢。乜瑛章想,只要小徒弟猜不到,就当没发生吧。

  小徒弟问:“师父,你在外杀妖斩魔,那些妖都是坏的么?就没有一个好的么?…这次师父云游这么久,荫城险恶,您来的路上除妖时可曾受过什么伤?”

  郦晴知道师父厉害,但荫城一路过来千金万金请来的旁门道长都有重伤的。

  她自小拜在乜瑛章门下,机缘巧合,跟着师父一起学些术法。乜瑛章一心将她引上修道之途,教她摆阵念诀,也教她些天地运行的法则。

  师父自称是一个“有些本事”的无名道士,但将拦道妖魔屠光斩尽时,从来面无惧色,连血溅到眉毛上都不在意,却是擦都懒得擦,一双清凌凌的狭长眼眸凝着霜雪,惊心动魄的斗法时,眨也不眨一下。

  可郦晴还是不免担心。

  乜瑛章微微直了脊背,神色一肃,首先回答了小徒弟第一个问题。

  他这样教导郦晴:“无岚,你需谨记:妖魔之物习得术法,运法看似天真,能懂人情,实则凶残暴虐。”

  “它们天性顽劣,万物皆可夺掠,贪婪无厌。给你的法器,平时不要吝惜着用,没了再补就是,若是碰上了对付不来的,就捏碎我给你的玉牌,师父来救你,把胆敢冒犯你的妖鬼都炼成丹药给你吃!”

  他抱着小徒弟在怀里,低声说:“最要紧是你好起来,旁的…都不重要。”郦晴听得师父安慰了一句:“师父没受伤,师父还得保护你,谁都不能让师父受伤。”

  她自小听惯了这些肉麻的话,也不觉得奇怪,只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把师父的位置往上挪了挪,挪高了一些,才闭上眼睛。

  这一闭眼,她不知怎么的躺在师父怀里昏昏地睡着了。

  传晚膳时郦晴被侍女唤醒,师父已经离开了。她被小芸带到大堂里,看见爹娘都在,坐过去给他们夹菜,问起兄长的近况,有些奇怪杨阴怎么还没赶到荫城。

  “是辞官一事不顺利么?”

  “你哥哥辞官路上耽搁了,正往别的官道赶过来,顺道也给你买些东西…十几日了还没到,也是有些蹊跷……”郦老爷面有忧色,断断续续回了一句。

  郦晴问兄长的近况,是因为杨阴走的那一条道出了名的危险,现在晚了这么多天还没到,一听更是心里一颤。

  郦晴直觉不对,心神不定,正想起身找人来问起来,忽然门外有人传报:“少爷——少爷的车队回来了!”

  传报的下仆跑进来,推开几层朱红色的大门。府上人活络起来,郦老爷和杨夫人脸上也有一丝喜气,郦晴一怔,松懈一口气,跟着他们迎到大门口去。

  管事见大少爷回来了,忙安排好下手,抽了一些人去卸门口那一溜车队上的物品,搬回府里,余下的人留在里院准备着给大少爷接风洗尘。

  赵津被塞在卸物品的那一队人马里,跟着浩浩荡荡地出了偏门,到了大门口,扯下推车上遮灰的布,他举手搬下一张梨木书桌,往后退时被人推搡了一把,一下没止住,往边上撞了一下。

  “嘶!”

  遭了!赵津放下桌子转身一看,一个穿着蓝色绸布、面容温雅的年轻男子正捂着脸,面色不虞,捂住左脸的几个指头缝间,赵津瞥见一抹深红,他刚以为是流血了,结果转眼那男子放下手,让赵津惊诧万分——

  那脸上竟然十分光滑,半点痕迹也没有!“注意着点。”那男子说起话来,神色有几分别扭,好像按捺着不满。

  赵津回了几个“是”,眼见那男人被管事喊着“少爷”进了门,才重新搬起桌子。

  刚刚那个人…很奇怪,临走时看了他一眼,似乎打量着想要处置赵津一番,那感觉就像是要把他随手塞到嘴里,细细嚼碎了似的。这股恶意来的突然而隐秘,被赵津敏锐地捕捉到。

  他一面沉默地卸东西,一面低着头暗自拧住了眉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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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章又名“引妖入室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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