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情女_76_必须渣遍全剧本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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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情女_76

  三日后,得了消息的粗使下人不少,背地里也生了一些小心思。

  他们隐隐约约估摸着府上怕有主子要远行,到时候不免要设宴一番送行,管家把菜肴珍馐、下肚酒水、厅堂上的精致摆设相关的差事一层层安排下来,从上到下顺着匀给下人们,也能刮几层薄的、厚的油水下来,也能喂地人饱足一时的。

  这油水分不分地到赵津头上,他心思不在这头上,倒是满不在意。

  赵津被派了喂马的活。他尚且还在思量,装作欢欢喜喜地接下来。

  同院的人倒不忿起来,手上汗巾子一甩,撂了活就地坐下来,扯着脸、忍不住骂道:“都是一群见高踩低的,没塞银子就捞不着半点好活!”这说话气冲冲的,也是个新招进来的粗使仆人。他心里有气,牟足了心思进府,也是求个富贵门路的,借着赵津则为自己鸣不平,“赵津,你说!你干了这么多苦活、累活,不比那些偷奸耍滑的卖力气?!”

  “你怎么不去跟管事的说一说!”

  “别人就是见你心气大,惯会忍,什么都大包大揽的不计较,又是栽花除草的,又是沤了骨粉、蛋壳施肥的,现在也没见他们记得你的好,置办宴席这么多采办的事儿,轻松的零活绝对不少,怎么落不到你身上,竟然把你派去喂马了!”

  赵津正握着木杵,捣烂碗中生姜,一会儿好浸水出了汁,灌花根防虫。

  院里总共几个人,也不嫌热闹事多,跟着挑事的出头鸟连声附和起来。

  赵津闻言一愣,手上一用力,几颗油核桃大的生姜碾过去,被硬生生捣成了姜泥,他压下乌黑眼睫,嘴上扯出笑来:“也不是我胆小怕事,想必你们也听说了,这宴是为小姐出行设的,算是送别宴了…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老爷夫人都待小姐如珠如宝的,这时候为这点儿派活的小事闹起来,被赶出去都是轻的!”

  他把几碗生姜泥扣起来,一口气砸到脚边木桶旁,“砰”的一声,响地结结实实,把心里有鬼的人吓一大跳。

  “每个月的利钱不少,搁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了,我还想着拿钱跟道长求个出城的门路,”赵津蹲下来,一副把心里话都抖落出来的架势,边用木舀往桶里吨吨地倒水,边朝着阴日头下躲懒的几个人,一派坦然地道,“别的我懒得想,什么这不公平那不公平的,想多了头疼。”

  这赵津真不识趣,一点不上道,真是一块儿又蠢又硬的石头籽!头一个挑起话的人不禁心里暗骂道。

  “是啊,还是你想的明白,喂马虽不是一宗肥差,也脏累不到哪儿去!用不着为这点儿事计较,把活干好就是了。”

  几个人嘴上迎合着,心知事儿挑不起来了,眼见也没有混水摸鱼的机会,就捡起手上的活,末了厚颜强笑了几句。

  这点闲谈就这么插科打诨地过去了。院子里该捣衣的捣衣,该劈柴的劈柴,话里拉紧的弦又慢慢松了下来。

  半晌,有人岔开话,趁着院外没人,一时口无遮拦起来。“还不知这宴办不办地成,这小姐出行,真能出的去荫城么,远瞧她病地连路都走不稳,靠着几个奴婢能走到哪儿去……啧,八成是为了治那怪病,欸,我听人说,那病厉害的很,染上之后,通身毛发都会变得雪白无暇…”

  溜出来半截混话,一股腥味,剩下一半叫一桶生姜水给浇回了肚子里。

  “哎呦!赵津你疯了!”

  被兜了一头,又被辛辣水珠滚进眼睛、鼻孔、耳朵里,那人不由得呲牙咧嘴地抓挠,一时间丑态尽出。他气急了骂道:“怎么做事的,连桶水都拿不住!”

  赵津收回脚,也收敛起脸上神情。

  地上一只滑溜溜、四处滚的圆木桶,滚落了一路的姜泥,赵津大步走过去,一脚踢正了。余光瞥过那人狼狈的姿态时,心下快意闪过,痛快之余也不觉得后悔了。他随手剔牙、吐出根骨头似的,拱手说了一声没有分量的对不住。

  “一下子腿脚没听使唤,这生姜液熬毁了,我赶时间去厨房再要些。”

  他懒得再说些场面话,撕破了脸似的,不管不顾地急于离开了。

  话刚说完,赵津生怕误了照料花草的差事似的,急急地往外奔,拎着一个大大的木桶,脚下生风,到了厨房才跟婆子说要些生姜,先前的不小心打翻了。管厨房的婆子在门口,老早就看见赵津了,见他提个三尺宽的桶,气势汹汹的架势,吓了一跳,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刁仆。

  赵津一说要生姜,婆子才松口气,犹有余悸地按了按胸口,转身给他取,“要点生姜就要吧,你拿个稍大的碗就是了,提个这么大的桶来干什么?!”

  “…一时昏了头,把熬姜的桶提来了。”赵津一冷静下来,才想起刚才一路上别人异样的眼色,不禁暗自叹了口气。

  他是真气血上了头。

  赵津自认性子有些烈,但也有些小聪明,不至于得罪人。

  “让一步为高”之类的的金科玉律,他是不以为然的,一吃了亏就暗自记住,心窄记仇,只等着日后想办法报复回去。可赵津从没有今天这样,爆炭遇水似的,一听那些混账话就昏头了,烧红了眼珠,踢出那一脚恨不得不在木桶上,恨不得正中人心窝子,踢地人肠穿肚烂才好。

  这样想着,赵津心绪大起大落,好像又听到那几句不堪入耳的话。

  “还剩这一篓子生姜,要浇花根草根费的多,你都拿去吧…欸,你小心点儿走,别踢到那缸鱼,今天刚从水边捞上来的买进府的,养着熬鱼羹用的,可别把鞋上的泥溅到水里边!”那婆子打断了赵津思绪。

  他托起生姜篓子,往脚边一看,是一个低低的草缸,里面几条活鱼上下游着,还有几条藏在浮起的绿藻下。

  一条条水鱼游地很有劲,肉身肥美,银麟光泽,熬出来肯定是桌上一碗鲜羹。赵津扫过一眼,便避开水缸走,直到离开厨房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。

  过了几日,赵津去马厩里当差,便把那一天无意看了一眼的鱼忘了干净。

  那日赵津正拿着簿子点马数,待会儿还要提水来,给这些昂首神气的骏马刷洗马背、梳理鬃毛,煮草料、换马蹄铁的事都是他亲自做,管事对他只有个“力气大”的模糊印象,做事一个顶十个,自然安排了些体力活给他,虽累月钱也是翻倍的。

  赵津点到一匹碧眼青鬃、打着响鼻的马时,马场忽然乌压压地来了一群人。

  “就要这匹马!”来了个穿紫衣的公子,眉目清朗,跨步走过来,伸手便牵出马来,一把拽住鬃毛上缰绳,翻身骑上去,夹着马肚疾风一样驰骋出去了。

  马场边一群溜须拍马的不需人提点,就忙不迭地高声叫好。

  “杨阴少爷御马有术,这马有四只蹄子又如何,照样比不过两只脚!”有人骑马跟上去,涎着脸奉承道,“马虽生地高大,却在少爷跟前不满五尺似的,显得您容貌甚伟,它真不过却是虚长的,一勒着缰绳,还不是乖巧地驮着您跑!”

  被这一打岔,赵津认出是一面之缘的“少爷”,心知不好和主子对上锋芒,就退开人群略过这匹马,也不听一旁喧哗,径直去点马厩里剩下的马。

  赵津背过身打开木门,蹲下去整理草料。一瞬间,忽然脊背如被毒虫蛇蛰了一下似的,手臂那处遮起来的浅佛莲,刺痛起来更加要命,简直全身上下都在预示着“危险!危险!”他头皮发麻,来不及想这些异样,就猛地往旁边一躲!

  刹那间,“轰”地一声,那草料间连同小木门一起被撞地稀碎!

  杨阴长长地“驭”了一声,安抚住扬蹄嘶叫的骏马,甩袖拂去身上沾染的点点草屑,对着狼狈躲避的赵津看去,关切地问道:“宝马也偶有失蹄,一下子没拉住,还没来得及叫你躲开,这没长眼的畜牲就自己冲撞过来了,你身上可有伤?”

  那一刻很是惊险,下仆们眼睁睁看着杨阴身下骑的温驯良马,正是骑了一圈跑回来的时候,忽然发了疯似的往马厩里冲,还好赵津躲地快,不然被马蹄子踩碎了都是有可能的。

  不过,杨阴说的话却有些怪了,仆人冒犯主人该打该杀,主人冲撞了贱似草芥的仆人,那能算得上“冲撞”么?

  不管有意无意,终归是个插曲、乐子罢了。众人心里腹诽道。

  赵津从马槽里支起身,背上几处撕裂的擦伤,看起来狼狈不堪。他尚未开口,就有人拱手上前,先替他谅解了一番:“难为少爷您体恤下人,温厚仁爱,不过是这马受了惊,昏头转向地往人身上撞,又不是您的错,何苦包揽在自己身上呢!”

  “哦?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不过犯了错的总归是我骑的这匹马,该罚啊。”

  杨阴状似愧疚地低下头,脸上落了一片淡淡的阴影,目光移到这尚不知罪的“罪马”身上,他用力一踩马蹬,身形落拓地翻下身来,才惊讶地发现马受了伤,马头上正一簇簇流绽着鲜血,粘湿了鬃毛。

  杨阴眼神哀切地看了一会儿,又轻叹了一声,背身别过眼去,对着赵津招招手道:“这马差点害死一条宝贵的人命,虽然受伤了,但实在可恨,就罚它偿命给你,割了马肉给你下酒吃去!”

  这话又引得一众人赞叹他君子风范,处理得当,懂得自省己身。

  赵津只能打碎了牙,往肚里吞。杨阴嘴上不痛不痒地斥责自己,却始终高高骑在马背上,关心他时也不曾下来过。他看地清清楚楚,这个少爷不像小姐一样心质是白的,且对他有股莫名的恶意。

  “多谢少爷。”赵津咬破了舌尖,嘴里含着一股腥味,得来后者一个点头的笑。

  众人拥捧着杨阴走时,杨阴还有些可惜、还未尽兴的模样,转念想了想,这个通身血肉可入药、骨头能制法器的补品…不错,赵津在他眼里算是个有点稀奇的补品,进门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。反正寻常的小妖道士也看不出来,没人跟他抢这个,杨阴虽然嘴馋,却也不着急吃,想着日后还有的耍,哼笑了两声便走了。

  这些事在杨阴心头一转,便抛之脑后,他又兴冲冲地找妹妹玩去了。

  赵津自小跟道士打交道,也不是没打探过,道士道行浅薄,看不出来,便随口糊弄过去了,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奇异之处,更不知道其中危险。

  等人走了,赵津扎起袖子一瞧,上次道长施法时出现的佛莲印记浅了些。

  隐约也猜到是挡了灾祸的缘故。

  他也暗忖着:“看来这个叫杨阴的少爷不像仆人口里似的随和,是个背地里阴狠的人。他看我不顺眼故意骑马来撞我,是存了弄死我的心!得罪了他以后怕是不好过,郦府…我也待不久了。”

  当天赵津点完马、饮水喂饲料、刷洗扎草的事都一一做完了,天色也漆黑了,回到院中已经有人歇下了,赵津拿布沾湿水,草草擦了搁置一整天的伤口,洗掉了尘灰草料,听到门窗外一阵湿漉漉的水声,以为是别的院子往外泼水。

  他双手枕着头躺下,侧过脸,看纸糊的窗户外一轮白惨惨的月亮。

  隔着窗户看月,像遮了一层暧昧的浅黄色头纱看人的嘴唇。

  赵津睡昏昏、散漫地想道,只有美人怕出挑引来祸患,出门才要戴上遮盖头部的头纱幂篱,到最后红颜成枯骨,倾国倾城的盛名却聚到了一捧薄纱上。世人一看手帕绢子,就俗气地联想到这个上来。

  不过小姐就不怎么爱遮着脸。

  赵津吓了一跳,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?!他总有些做贼似的心虚,却又不知自己“偷”了什么了,要这样心惊胆战的。惊醒了一下,赵津揉了揉头顶的穴位,原本睡前他还对杨阴郁结着一股戾气,想着得了机会,定要有仇报仇回去。

  现在夜深了,却想到他的妹妹。赵津脸上烧起来,不禁淡了些怒气。

  虽说有些尴尬懊恼,但想起小姐,赵津总忍不住细细想下去,探究下去。

  俗世的闺门女子一看就是一张张手绢帕子,弥漫着小说野志里的脂粉香气,他没起过什么结亲的想法,只觉得两个人腻歪,只想着出了荫城,天高任他飞,凭一股狠劲看能闯出什么便是什么了。

  如今轮到他想一个人,不好干巴巴想,只好拿月亮作比,又不免落入俗套。

  偏要说这昏天黑地里,这纸窗看不出盈亏、看着皎洁却撒着冷光的一弯月亮像……一个人,说它像小姐,这样反倒不好了。不吉利。赵津眼皮有千钧重,脑中思绪混乱不已,这样颠三倒四地想着。

  恍惚间,他听见淌水的声音,一滴滴,一阵阵,如钩子上的猪肉淌血,溅在砧板上,催命似的不间断地响在耳边。

  外面下雨了?

  赵津捻了捻手指,想起扶起小姐那时,她的手腕一捧就要化了似的,寒潭里的月影一样,他眼前浮现小姐鬼魅的身形,青烟袅袅般的背影散开,忽明忽暗,随着他心脏一紧一缩地跳动,也忽近忽远。

  耳边的水声愈发紧了,像要从外面逼近房间里,灌进耳朵、四肢里似的。

  快要在沉溺间睡着时,赵津忽然惊觉不对劲,他刚要起身,忽然不得动弹,身体灌了铅似的一沉。赵津拿最后清醒时的余光一捉,破开幻境似的看见一尾通身乌黑、散着燎燎青烟的鱼,从正头顶游劈下来,鱼尾一甩,闪过一道金光。

  赵津顿时眼冒金星,头疼欲裂。

  那鱼尾恶狠狠地劈过来,千钧一发之刻,赵津忍着被压制的剧痛,终于费力抬起手,钳住了要将他一口吞下的鱼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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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先更两章,还有一章修完今天或者明天放好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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