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2章 相见茫_侯门风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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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2章 相见茫

  鹅黄色轻薄春裳放在手中竟觉有千斤重。笔・趣・阁www.biquge.info

  他这辈子又干了什么?

  生生将她逼到这等境地,是伤了?还是?

  褚辰眼眸深幽,被流离的烛火映着,更显凝重,紧锁的眉间形成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折痕,对他这个岁数来说,着实是早了。

  远处有更夫的唤声,三更刚过,从午门奔出的快马,惊哭梦中幺儿,男子快马加鞭,赶至镇北侯府,一道消息如惊雷掷地,让褚辰也为止一寒。

  卫军统领跃下马,身着玄色官服,腰间的长剑也未来得及褪去,见了褚辰便拱手恭敬道:“褚大人,大事不好,皇上病危,皇太后命下官请大人立即入宫!”

  好端端的竟又病了?

  褚辰凝眸:“可又是高热?”

  幼儿体虚多病,理应是正常,又是这样冷热不均的初春。

  卫军也颇为忧虑,眼底还带着暗青色,一看就是长时间未曾休憩的缘故,他摇了摇头,神色难看:“非高热不退,皇上他.....他吐血了。”

  成年人吐血都不见得能安然无事,何况还是个婴孩!

  褚辰尚未就寝,穿着白日的常服就随卫军即刻入宫。

  养心殿,宫灯通明,太医院的太医不论年长,皆是跪了一地,为首的是太医院院判,小皇帝的龙幔外是一片死寂沉沉。

  浓烈的药味将檀香也冲淡了。

  都说天子自有天命,其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。

  褚辰由黄门领着入殿,众人屏息听命,乔若惜眼眶微红,却也保持着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威严,冷静的端坐着,只是唇角的微抿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。

  母凭子贵,小皇帝若逝,她的结局无非是守着青灯,念一世孤寂佛经无尽头了。

  “褚大人,你看这该如何是好?”乔若惜抬眸,里头润着水雾,嗓音颤颤。

  褚辰见这架势就知道太医院无人可医小皇帝之疾,那就不是简单的伤风头疼了!

  他没有看乔若惜,只是走到了太医跟前,低沉的问道:“孙院判,你乃太医院之首,祖上更是百年的荣耀,医术了得,本官问你,皇上的病究竟因何而起?”褚辰吐字落地有声,在硕大的养心

  殿中尤为慑人。

  孙大人年事已高,百花的胡须动了动,巍巍道:“回太后娘娘,褚大人,下官等人该死,无能瞧出皇上的病因,下官....自请辞去院判一职,愿让能者居之!”

  众太医随后附和起来,皆要辞官归田。

 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吧?

  法不责众!

  皇城怎能无太医院,又岂能缺了太医?

  乔若惜再也忍不住,以手抵额,陷入轻度绝望,原来这荣华富贵也绝非她曾所想的那般轻而易举,就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,每一步也都是小心翼翼,稍有不慎,便是满盘皆输。

  她输了么?

  众太医被遣退,乔若惜放下伪装,双目红润的巴望着和褚辰对视:“褚大人,哀家....哀家该怎么办?”

  她没有提及幼帝,倒是先顾及她自己。

  褚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,旋即转身走到龙榻前,查看了小皇帝的状况,这病果真来的疾,且来的猛,尚未周岁的婴孩,嘴唇微薄,稚嫩的肌肤也泛上了暗青色。

  他算了算日子,甄氏长老估计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,只是怕....赶不及!

  乔若惜看着褚辰健硕的背影,方才并未发觉他态度的异常,自当他一贯对人冷淡,接着道:“褚大人,哀家听闻近日瘟疫肆起,皇上他...可是染上了?太医治不了,若是表妹肯出手,兴许还

  有一线希望。”

  她想到了若素。

  褚辰一听到有关她的事,心都会跟着颤一下,古怪的酸楚难受。

  不想提,也不愿听到,他是当朝辅政大臣,小皇帝不行了,就再择亲王的子嗣,只要是朱氏血脉即可,所以乔若惜对他十分恭敬,可以说得上是迁就。

  “褚大人?你明日一早就带表妹入宫吧,哀家和皇上可就指望镇北侯府了。”

  乔若惜又道,此刻殷羡且哀伤,她以为褚辰将妻子护的严严实实,就算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舍不得让她出面。

  哪个女子不想一生被人疼惜!她自己倒是白取了一个好名字。

  若惜,若惜.....谁又珍惜过她?

  褚辰离宫之前也未曾给乔若惜许诺,只道甄氏长老不日就会入宫,让她稍安勿躁。

  且命人将幼帝病疾一事掩盖的密不透风,太医院所有太医皆被软禁在百尺宫墙之内,无他命令,任何人不得出宫。

  褚辰回到侯府,神情轻松,略显兴奋。

  王璞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
  莫不是大少奶奶有消息了?

  可也不会啊,若是墨殇当真追踪到了文天佑和大奶奶的下落,他理应第一个知道才是。

  王璞正寻思着,就听见褚辰朗声道:“传我令下去,就说我褚辰身患恶疾....不行,这般她大抵不会信!”他想了想,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鼻:“瘟疫!对,就是瘟疫。”

  外头的情景,她肯定也看到了,说成是瘟疫,她会信几分的吧!

  褚辰语不成词。

  王璞嘴角抽动,静静等着下文。

  这厢,连中三元的天之骄子,总算组织好了措词,吩咐道:“明日一早就将我染上瘟疫一事传开,记住,传的越远越好,悬赏千两寻觅良医!”一定要传到她耳中。

  王璞记下主子的吩咐,几个灵光之后,才明白了主子的用意。

  这招....英明!

  大奶奶但凡稍有顾及主子,总会想着法子回来的。她那样的人,就算是王天佑也未必就能困得住。

  第二日,褚辰身染瘟疫一事像向插上了翅膀,传遍了京城内外。

  然,接连半月过去,那人一直未曾出现。

  褚辰一度怀疑是不是她真的就此放下了。

  就算他要‘死’了,她还不愿意回来么?还是有人拘着她不准她回来?

  褚辰宁愿相信后者!

  本来京城还是一片惶恐,某一日,有人看见褚辰衣冠楚楚,风度依旧的出现在宝月楼。

  瘟疫---竟不治而愈了,又是好一阵的大为惊叹。

  “褚大人是何等天人之姿?文武双全,瘟疫嘛....岂能伤了他!”

  “你懂什么!谁能逃得了瘟疫?褚辰之所以安然无事,是因为家中藏着甄氏传人。”

  “家有娇妻,如有一宝!羡慕旁人也。”

  最后,此事算是不了了之。

  不过知情人王璞是不敢再直视主子的眼神了,生怕被‘灭口’。

  大奶奶到底还是记恨着主子的,王璞从不懂儿女情长,更不懂这世间还有不尊夫纲的女子。

  可偏生主子就是对其念念不忘。

  这阵子,褚辰愈加阴郁.....

  山西太原正是百花争艳时。

  几日来连夜赶路,跑死了几匹良驹才安然行至此地,期间若素并不知文天佑会将她带到太原,等到了之后才被他领下马车。

  太原又称晋阳或并州,有‘龙城宝地’之称,宜居养人。

  若素头戴帷帽,由婢女伺候着步入一处五进的院子,这座府邸从外面看不甚华贵,走今后才发现别有洞天,往里竟是院中院,修葺了假山,也种了成片的花圃。

  这个时节,到了海棠绽放期了。

  身后的随从将她所需要的药物一一搬入她的院内,另外又有四五个面生的丫鬟进来,先后给她请安:“奴婢见过夫人。”

  若素梳了妇人髻,饶是她再怎么解释,也无人听她的,皆是从了文天佑的命令,唤她夫人。

  她所居的院落中除了碗口粗细的海棠之外,兰花也是一个特色,回廊下还挂着几只盆栽,翠绿的纸条挂了下来,极为养眼。

  “夫人,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,主子叫前厅备了午膳,就等着夫人您呢。”身边的丫鬟道。

  若素也正需洗个澡,这些天,文天佑不要命的赶路,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急?

  她猜,大概是褚辰的人追的也急吧。

  褚辰....褚辰.....也不知何时能够不再因他而备受困扰,这几日总是会想他,想的久了,眼睛就不争气了。

  若素除了帷帽,刺眼的光线自屋檐处的琉璃瓦上折射了过来,她抬手遮眼,望了望远处的日光。

  不管失了谁,这日头总归是不变的。

  想必京城也是旭日高照吧,想必不久后镇北侯府的大奶奶也要换人了,想必从古到今女儿家终不过是附庸品。

  他不喜欢你,他不曾喜欢你!

  心里默念一句,她甚至在用这个借口劝服自己。

  他不喜欢你,你还念及着他作何?!

  若素洗过澡踏出屋子时,就见文天佑站在一棵半开的海棠树下,他面对着屋子,见她一出来,就迎面笑了笑,清朗且温润。

  这个人变化倒挺大。

  “还习惯么?府上的下人,你可以随意使唤,有哪里不适应的地方就跟我提出来。”他阔步走来,长袍下摆随风而动。

  身上的绣春刀还是随身佩戴。

  又或者,这个人也没有任何变化。

  若素走在他前头,文天佑有意跟在她后面,看着她裙摆的飘动也是格外赏心悦目。

  二人在前厅吃了午饭,其间,文天佑恪守礼节,这些日子也是从未逾越雷池半步。饭后若素就想回院子里接着研制解药,她对这些格外好胜,非要成功不可,文天佑不想让她走,就提起了她可

  能会感兴趣的话题。

  “你所需的药材,我都叫人送过来了,你确定能研制出解药?”

  若素面上浅笑,这也不知道是他第几次问出了同样的话来。

  他刻意保持着温和亲切,她看的出来。

  若素点了点头,想起了文天佑今早命人烧掉的榜文,就问他:“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?那种毒虽没有瘟疫来的凶猛,却也会传播,我担心这背后定有人在谋划着什么。”

  继母还在京城,腹中还怀着白家的骨肉,若素不由得有几分担心。

  人心都是肉长的,她早就将白启山和白灵视为父母了。

  文天佑目光倏然看向外头,有意无意道:“天也快热了,你今日先歇着,明个儿一早我带你去成衣铺子定做几身衣裳,临时购置的总归不合身。”

  他又看了看若素的细腰,再往上是隆起的雪峰,更加衬得身形曼妙媚艳。

  他喜欢她,当然不排除想和她更加亲近,喜欢到了一定程度,总是会想到那个方面,他又是个气血方刚的男子,曾今的文府也是内院空置,眼下他自控的很是煎熬。

  若素见他答非所问,更是起疑:“真的出事了?”

  文天佑突然起身,温和的面色也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冷硬僵持:“能有何事!你莫要多想了,我还有事,有空再回来看你!”

  他走的很急,也很突兀。

  若素在府上四处转了转,看似寻常的富家人家的府邸,却是暗藏玄机,她发现就连家丁和守门的小厮的身形也格外矫健,手上有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,一看就是练家子。

  想出去是太可能,若素只能返回自己的院中,细细研制解药。

  第二日一早,文天佑换了身纯白亚麻提花夏布长袍,薄薄的衣料衬出了他胸前的结实的肌肉,他俊朗儒雅,可配上腰上的长刀就有些怪异的凶煞。

  他用过早膳就在院外等着若素了。

  可能因为昨日午膳不欢而散,这人倒是再也没来看她。

  二人乘坐同一辆马车,不一会就到了市集,若素估摸了一下,猜想她所住的地方离闹市大约也才一炷香的时辰。

  马车停下,外头的女婢轻唤了声:“主子,夫人,咱们到了。”

  若素正要起身下去,文天佑伸臂一把又将她摁了回去,他则倾了过来,若素只觉车厢内一下暗沉了一去。

  他的脸离她特别近,近到若素能看见他眸中的影子,她微叹气:“你又是作何?”

  这人情绪波动一贯很大。

  文天佑嗅着她身上的香甜,薄唇启了又闭,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,放开她,径直下了马车。

  他总觉得若素虽在他身边,可她的心却留在了京城。

  他要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有什么用!

  再多憋屈,还是忍了。

  若素由婢女扶着下了马车,一得了机会,就四处看了看,此处虽是闹事,到底比不上京城的繁华。

  面前是一家成衣铺子,若素迈上台阶,总感觉背后有什么异样,她再转过脸却只能看见熙熙攘攘的行人,再无其他。

  成衣铺子的伙计见进来的男女皆是容色绝等,气质矜贵,忙招呼了起来:“公子是带夫人定制衣裳来着?”

  夫人?

  文天佑突然笑了,心情大好,对那伙计道:“嗯!把你们铺子里上好的料子都搬出来,多少银子都不成问题。”

  须臾,若素就被他拉着选了几匹素色的缎子轻纱,可是文天佑还不满意,又亲自给她挑了几匹颜色艳丽的布,吩咐店家按着今年风靡的款式去做,三日后就要来取。

  成衣铺子对面是一家茶肆,一身着黑袍,带着帷帽的男子轻轻抬头望铺子里看了看,他唇色干燥,继而又喝了几口茶。

  终于让他寻到了!

  半生迷糊说

  小主们,明天见啦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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