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影后_42_必须渣遍全剧本[快穿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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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影后_42

  郦晴念完了十几页,口舌微干,放下书才发现燕先生已呼吸沉沉地睡着了。

  郦晴轻手轻脚地站起身,没有发出声音,走出门时,她也没有发现燕朗潭垂下的睫毛轻颤了下。走下楼,郦晴把披肩取下来叠好放在沙发上。

  仆人一看到她走下来,连忙走上前去,给她呈上了一碗温热的杏仁牛奶,汤匙落在莹透的碗中,仆人说是特意为她准备的,已经温了一会儿。

  “外面冷,先生嘱咐说让您暖暖身子,再派司机送您回家。”

  已经近八点了,郦晴接过去慢慢喝完,没有推托。上了车,郦晴给燕朗潭派来的司机报了地址,司机先是一愣,他之前老是跟燕先生去那块儿偏僻的房区,还以为这个姑娘还住在哪儿。

  不过一想起那个房区的房东赶了人,心急如焚地跑来谈卖地合同的事,司机心里就了然了。

  他一边开车,一边揣测,当时燕先生明明生气了,冷冰冰的眼神十分骇人,却还不露声色地谈了几个小时,坑了那个房东一把,把地皮压到了最低价,还让房东自以为得了大便宜。

  燕先生果然不是个好人,商场上半分情面都不留,令人齿寒的手段把人逼地退无可退,还骗得别人对他感恩戴德的不得了。

  但那个房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又蠢又贪婪,还没过来谈,地还没卖出去,就把租户不当人看,房里的物品当垃圾似的丢出去。司机按了档,看了眼后座正在认真看什么书的小姑娘,心里不住地感叹道。

  车里的灯没那么亮,落在她面庞上积了柔柔的光,真好看啊。

  燕先生做法不怎么磊落,但也算是为这个小姑娘出气了吧。

  车停下,郦晴打开车门,关上时道了声谢,司机连忙摆手,说是有工资的。她笑了下,点点头,等车开远了,才转身上楼回家。郦晴看到门虚掩着,灯还在开着,透出隐隐的光亮,她一推开门,看到褚澄坐在沙发上,双腿盘着,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,神情严肃,正在敲打什么。

  “在等我回家吗?”

  郦晴走过去,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投招简历,惊讶了一下:“你学过电脑编程,也学过绘图,怎么突然想换工作了?”

  “咳咳,”褚澄脸上发热,假装咳嗽了两声,不好意思地解释,“只是学点皮毛,本来、本来你没出现,我没打算捡起来的,觉得都挺没意思的,每天过一天算一天,破罐子破摔混过去而已。”

  “主要是那个微博认证,我想弄得好看点。”褚澄心里还有别的想法,但没说出来,他觉得,身为一个男朋友,总得有个正经职业,不然多拿不出手。

  整日游街,动不动就打架争斗,混乱时有种发泄心中没来由烦闷的快感。

  什么东西都杂七杂八的学,上手快,却维持不住什么兴趣,赚到足够放纵自己一整年的钱就撒手不管了。褚澄除了觉得烦闷,就是无趣。

  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不随随便便找个跨江大桥跳下去。

  但似乎冥冥之中在等着什么似的,褚澄一日一日挨到了现在,终于找到了继续好好生活的意义。这不,他成了郦晴的男朋友了,肩负重任。

  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。

  就算郦晴不介意,他自己一想,都忍不住有些臊的慌。

  突然电脑右下角跳出一条推送广告——“@郦晴我朋友掌握这几个小技巧,在家也能做出绝美蛋炒饭[图片][图片][图片]”。郦晴看看电脑,又看褚澄手忙脚乱地移动鼠标点叉,她若有所思,然后掏出手机注册了账号。

  输入法打入一个“郦”,她拼出一个“晴”字,后面缀连着“天爱吃橙子”。

  那就删掉姓吧。

  郦晴注册好了一个账号,关注了“@郦晴我女朋友”。瞬间就变成了互相关注,褚澄看着那个默认头像的账号脸上渐渐晕红,晴、晴天爱吃橙子,不是说好不能在公众场合说什么喜欢、爱的吗?

  “没关系,我还很糊。”

  她说的认真、很有道理的样子,转身放下手机,拿起刚刚从燕先生家拿来的剧本,又一次翻看了起来。

  这种话真是没有说服力,褚澄皱着脸,想反驳她,明明还没正式出道,糊什么糊,转念一想,之后经纪公司肯定会给她注册新的工作账号的,这个留着,应该…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吧?

  毕竟郦晴都不怎么上这个社交网站,也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。

  看着双向关注的状态,褚澄心里还是微微一甜,就放弃劝郦晴删掉账号了,还把她设置成了特别关注。

  褚澄凝视了一会儿郦晴落在灯下的侧脸,眼中闪着亮光,涌起一股要改变自己现有一切的勇气。他以前还在什么心理医生上花过冤枉钱,诊断出什么“从小穷,很缺爱”,还说什么年纪到了,思春期来了,精力旺盛无处安放。

  当时他黑了脸,直接扯了外套走人。心里骂道,狗屁的思春期,他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像土豆大葱,自己怎么可能是缺人去喜欢。没想到那心理医生可能真有点本事,一语成箴。

  褚澄关上电脑,扑到郦晴身边,怀着英勇就义的决心亲了下她嘴角。

  她没气恼,只是看了自己两眼,然后摸摸头,叫自己先睡。这不是很好吗,渡过了那个心理医生说的思春期,从狂躁混乱中挣脱出来,连买香烟的钱都换成了棒棒糖和小熊饼干。

  心里那个扯开的大洞,灌着狂风阴雨的口子,拿着好不容易得到的爱放进去,才稍微温暖明亮了一点。

  其他人都做不到,其他人褚澄都不要。只有郦晴能做到,只有郦晴,褚澄才会心甘情愿地走出阴影,站在烈阳之下。

  那就为她,再变好一点。

  当晚褚澄闭上眼,陷入睡眠时想。

  之后的两个月,郦晴都在仔细琢磨这个剧本,想尽力吃透剧情人设。

  开机定在冬至,这是她要开拍的第一个电影,一点也不能马虎。期间,温鸿是主动找上她的。

  自从那次后台拒绝了他,郦晴就和他保持距离,没有再和温鸿过多交往了,她之前怀疑过温鸿是这个影后剧本里和自己纠缠不休的后辈。但是他们是同期生,只能说是同学,根本也谈不上前辈后辈。

  于是郦晴也就打消了猜想。

  直到温鸿找上她,开门见山地问:“你要接第一个剧本了吗?让我帮你,我不想看到你演的一塌糊涂。”

  他这些天瘦了很多,不知道经历了什么,眉目间有几分忧郁,但说出的话还是那么不留情。温鸿接着说,他突兀地说自己要停学一年多,这段时间过后,再想找自己看剧本没机会了。

  “停学之前,我不想在学校过的这么无聊,你把剧本给我看。”

  “这也是为了我自己。”温鸿双手撑到她桌子上,居高临下,面无表情地说。

  “多谢你的好意,但是,剧本不能随便给别人看,我必须……”至少要征求作者的意见,得到许可,郦晴还没来的补上之后想说的话,手腕就被轻轻扣住了。

  这是老师知道郦晴接的剧本的部分信息后,例如导演、剧组、以及道具团队后,深觉这是个好开端,才申请单独给她安排的一个练习教室。每天下课后,教室里除了郦晴一般不会有别人。

  空旷的教室里,说出口的声音总会有几次回响。

  “求你。”温鸿的声音细微、低落,他眼皮垂下,上下唇色很浅,显露出疲惫的状态,“我求你,让我参与这个剧本。”

  这个郦晴要参演的第一个剧本。他不想错过,找了很多间教室,踟蹰犹豫不定了很久,才推门而入。

 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差,郦晴迟疑了一下,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,得到燕先生“剧本属于你,想怎么处置都可以”的许可回答,才把剧本递到温鸿手里。

  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
  郦晴难得灵敏一回,察觉出温鸿是希望她问一问自己状况的。

  果然,温鸿翻开剧本,尽力扯出一个笑,但嘴不对心地说:“没事。”其实,一定程度上,他算不上撒谎,只是在被郦晴拒绝之后,还被迫停学一年的情况下,暂时的压力就变得更难以忍受。

  因为一个吻,他被暂时封杀了。

  不是毫无还手之力,但家族里总会衡量值不值得。原本家人就不是全然赞成他在娱乐圈发展,被封杀也不是什么大事,说不定还能让温鸿回家继承家业,放弃去当什么被人摆在台上、肆意评论的演员。

  温鸿这段时间不好过,但最不好过的是关于郦晴那段话。夜半三更的时候、上课写字的时候、向家人证明自己的时候,都常常在耳边回响——

  “你是不是还没有出戏?”

  不经意地引起对方注意,看着郦晴一举一动,心情会忽高忽低。温鸿才发现自己是个没长大的人,幼稚又可笑,出戏还是入戏都不必说,扯开遮羞布,事实是——他只不过是在单恋而已。

  但他会证明自己的演技值不值得的。也必须跟在郦晴身后。单恋不进行到底,谁又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呢?

  “对戏吗?我来演这个洋学生。”花了些时间看完剧本,温鸿抬头问道。

  “好,我饰演剧本的女主角,她叫谈清雪。”已经把剧本读得烂熟,却没和人对过戏,郦晴点点头,她走到他面前,身上的清丽校服,在温鸿构建幻想中的场景时,已然成了袅娜的典雅旗袍。

  “那,从现在开始,我就是洋学生‘辛林隐’了。”缓缓说完这句话,温鸿的眼神也自然而然发生了变化,脸上突然满是勃勃生气,眼睛黑亮,充满冒险和好奇的神情。

  辛林隐是个赶上留学/潮的洋学生,通身气派不像束手束脚的国内人。

  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,满怀浪漫和自由开放的思潮。

  但辛林隐回来不是因为毕业,也不是因为想家了,而是为了件红白喜事。他的哥哥结婚了,和从小定下婚约的一家女子成了亲,办的是旧式婚礼,当时他推脱没回来参加婚礼;现在,他的哥哥死了,作为一个无病呻/吟的诗人,死的很平凡。

  听幸存下来的人说,是出海采景遇上了暴风雨,很不幸地翻船了。

  大哥留下父母还有一个妻子,害的他不得不回来主持家业、安慰家人。爹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哭地泪水涟涟;进门没一年的大嫂也成了遗孀,真是太可怜了。

  偏偏大哥的死闹得家里也不安分。

  “准是你大哥写的诗里,写的诗里犯了错,他从小习水性,怎么会淹死在海里呢?!”他娘死活都不相信,非说事有蹊跷,很可能是诗里被人恶意摘了出格的话。

  据她所言,他哥是逃罪才特意出海,顺着风雨天畏罪跳了海。

  他躲起来了,躲起来了!准没死!

  您瞎想什么呢,就算没找到尸体,都过去这么多天了,将近两个月了,大哥要是活着,怎么不给我们捎个信?

  他是不走运才回不了信,你哥他不走运,所以才被人陷害!

  辛林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,接受了新潮思想的灌输,不信生死祸福那一套,觉得自己父母想地太过阴谋论了,现在国家氛围开放,早就不兴文字狱了。

  还扯什么畏罪潜逃,真以为是电影里的谍战片啊。

  就他大哥那个温雅忧郁的模样,动动笔杆子,守着旧思想、写写诗也就罢了,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计划筹密的事来?

  辛林隐没理他们那些胡诌的话,回国就当采采风,打算参加完葬礼,打点好家里上下就回国外继续读学位。但辛林隐没想到,他这次一回国,就再也没回去了,他被绊住了脚,一绊就是一生。

  偏见是会招来祸患的,辛林隐一直讨厌旧式的一切东西,才特意找了个借口没有参加大哥死前的婚礼的。这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——

  他一直不知道大嫂生的什么模样。

  回来后也没怎么见到她,只遇上过她走的几回背影,时而穿着古典的襦裙,有时又穿着让他十分诧异的新式旗袍。辛林隐觉得奇怪,总不自觉地跟上几步,最后又停下来,脸臊得通红地往后退。

  大嫂长什么样,关他什么事?!

  她爱长的圆就圆,爱长的方就方,高矮胖瘦左右都不碍着他的事,与他无关!因此,直到葬礼正式举办了,辛林隐才见到了她。这件事说出来很古怪,他在婚礼上没见过那个大家闺秀的新娘,反而是在葬礼上见到的。

  莫名有种令人不安的预感。

  直到她转头,身上披麻戴孝,明明面容平静如水,不过普通的一拜。辛林隐才始知,古文里“孽缘”二字是怎么写的,有些事情,东方西方都一样,丘比特的圣箭也常常是乱来的,由此才叫人吃尽了苦头。

  “她的闺阁芳名是何?”

  辛林隐想尽办法,不着痕迹地打探到她的名字,只三个字,谈清雪。

  他在家中又停了些日子,摸清了家中的楼台水榭,才终于正巧碰上了她,没有再一次擦肩而过。站在她清淡目光下,辛林隐犹豫了一下,心跳如鼓,不知该叫她小姐好,还是按他习惯的女士好。

  他还没开口,谈清雪就蓦然出声了,只是内容让辛林隐一下子十分难堪。

  “你长的,处处都很像你大哥。”

  “……谈小姐,我和大哥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,长的几分相似,不过是基因遗传罢了。但除了长相,我和他个性喜好是决然不同的。”

  辛林隐温声解释道,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委屈的怨忿。为什么大哥死的这样不干净呢?明明连尸骸都没有了,别人却处处记着他,偏不相信他死了。

  “谈小姐”这个出格的称呼没有被指正过来,谈清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,轻抿嘴唇,神色间似乎还存留淡淡疑惑,看的辛林隐心头一软。

  许是婚约的缘故,才会导致谈小姐对已经死去的大哥稍有眷恋。

  “人总要向前看的,谈小姐,请你节哀。”辛林隐站在她面前,尽力劝慰道。

  丫环下仆都低眉顺眼地听着,不敢插一句嘴,都像聋哑人似的立在一旁。谈清雪似乎听进去了,微微展露一个笑。

  “是,总要过去的,你说的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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